宏觀視野 - 邱古奇 2025年11月17日
宏觀視野│中國發行美元債有何好處？（邱古奇）
宏觀視野│中國發行美元債有何好處？（邱古奇）
近日香港金融發生兩件大事，一是中國財政部在本港成功發行40億美元主權債券，二是特區政府計劃在3年內將本地黃金倉儲容量提升至2000噸以上。這是中國在國際金融棋局所下的兩步妙棋，作為投資者有必要其背後的意義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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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不缺美元
今日先談中國在本港發行美元主權債。中國不缺美元，今年頭十個月其貿易順差高達9648億美元，全年相信可以輕易突破萬億大關，為何還要在本港發行區區40億美元主權債？
筆者以為發行美元主權債的其中一個目的，是要打破西方國家對主權信用評級的話語權。當今世界三大評級機構標普、穆迪和惠譽都是美國資本，儘管美國債台高築，三大對美國的主權評級都要比中國高兩個等級，理論上中國發行美元主權債，利率應該會比美國高出一截，但如果中國發債的利率與美國持平甚至更低，你還會再覺得三大的評級是公平公正嗎？
削弱西方評級機構的話語權
今次在本港發債正是出現這個情況，40億美元的債券引來1182億美元認購，超額達29倍（美國發債一般超額不過兩三倍），發行利率與美國持平，投資者以真金白銀表明態度，在他們心目中中國的主權評級至少與美國相當，中國主權債是優質資產，狠狠打了三大的臉。中國肯定會繼續發行美元主權債，若利率繼續持平甚至稍低，就會大大削弱三大的權威性。
發行美元主權債的另一個好處是有助降低中國企業的融資成本。中企在國際市場借入美元，錨定的利率通常是中國主權債利率，也就是中企借美元，利率是按中國主權債息加上某一點子，因此中國美元主權債利率降至與美國持平，中企融資的成本便會較前下降。
中國發行外幣主權債的地方不只香港，去年就在沙地阿拉伯發行20億美元主權債，本周初又會在盧森堡發行最多40億歐元計價的主權債券。過去幾年，財政部累計發行了250億美元和80億歐元主權債，今次在香港發債，只是「新常態」下的常規操作。
這個「新常態」的深層意義，其實是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美國如何藉著「美元潮汐」收割全世界的優質資產，大家都耳熟能詳，中國發行美元主權債所募集的美元，部分會用來轉借給耗盡美元儲備的國家（特別是一帶一路參與國），協助他們免被美國收割。這些國家將來可以選擇用人民幣還債，如此一來變相推動人民幣在跨境支付的使用。中國在沙地阿拉伯發行美元主權債更是一記狠招，目的是打造「石油人民幣」，削弱美元霸權的根基。總而言之，愈多國家使用人民幣結算、買中國發行的債券，美元霸權就會變得愈是脆弱。
俄首發人民幣債加速去美元化
值得一提的是，俄羅斯財政部日前宣布首次發行人民幣計價的主權債券，總額4000億盧布，約合350億人民幣。俄羅斯這樣做，很大程度是西方世界逼出來的。
俄烏戰爭爆發後，歐美多番對俄施加制裁，包括貿易禁令和凍結其3000億美元外滙儲備，結果促使俄對華貿易量激增，當中9成貿易是以本幣結算，人民幣在俄的外滙儲備中佔比由2021年的13%暴升至30%，相當於直接持有超過1500億人民幣資產，俄企與中國做生意，也持有大量人民幣。
戰爭中的俄羅斯在在需財，過去俄發債券多用美元或歐元，購買俄債的投資者多來自歐美，現在歐美投資者缺席，發行人民幣主權債便成為不二之選，一方面俄企持有的人民幣有出路，也可吸引中東資金（本幣結算下中東產油國積聚了不少人民幣）。
過去3年至少有42個國家宣布啟動本幣結算機制，30個國家減持美債，去美元化的速度已是肉眼可見，俄羅斯首發人民幣主權債相信會發揮示範作用，未來將有更多受西方制裁、又或與中國貿易關係密切的國家仿效，為人民幣國家化出一大分力。
邱古奇
本欄隔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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