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俊:聯儲局跑馬仔薩?斯好好計
(2013-07-18 08:34:11) 轉載▼ 踏入第三季，聯儲局將為環球金融市場導演連場好戲：8月底有Jackson Hole年會，9月有可能宣布收水的議息會議，10月至11月有聯儲局下任主席提名戰。本欄按捺不住，上月已率先啟動貝南奇接班人口水戰，明言大熱門耶倫近月對收水炒作不單袖手旁觀，更有意移形換影，為登上主席寶座鋪路。
事隔不足一月，白宮上周五表示開始物色提名人選，即見前財長及國家經濟委員會總裁薩默斯表示有興趣接班，宣告聯儲局跑馬仔正式展開！
白宮自己人突然出招，葉倫上位的大好形勢實時有變。盡管仍然是大熱門，但在血統(個人背景與學術地位)、往績(政商脈絡和國際經驗)及操練備戰(薩默斯已直接向奧巴馬相熟的華爾街人表明心跡，又與有權表決人選的參議員積極聯絡)上起碼輸了一個身位，葉倫最終能否單憑其於聯儲局的聲望和經驗跑出，不無疑問。
事實上，薩默斯目前尚未正式入閘，美國已有反薩人士在電子媒體高呼「ABS」(Anyone ButSummers)，可見耶倫形勢之嚴峻。參考2012年初的香港經驗，熱倒冷爆並不稀奇，「AnyoneBut」分分鍾變成「AbsolutelyBe」！
與華爾街相熟
以質論質，薩默斯雖未有任職聯儲局，但本身是著名經濟學家，曾獲被稱為青年版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克拉克獎」，雙親為經濟學者，叔叔及舅父更是鼎鼎大名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薩繆爾森(PaulSamuelson)與阿羅(KennethArrow)。薩默斯在美國政經兩界均吃得開，曾任克林頓的財長及奧巴馬的首任國家經濟委員會總監，以及哈佛大學校長。
他是演說常客，僅於2008年一年內，便曾四十次「收錢亮相」，客戶包括高盛(兩次合共20.25萬美元)、JP摩根(6.75萬美元)、雷曼兄弟(兩次合共13.5萬美元)、花旗(兩次合共9.9萬美元)等華爾街大行，且主要集中於該年2月至7月的爆煲前夕，收取合共270萬美元演說費，另加在對沖基金D. E.Shaw的兼職收入逾500萬美元收入。一年內能在華爾街無風險賺近800萬美元收入的人，與各大行的關系可想而知。聯儲局主席年收入僅19餘萬美元，薩默斯自華爾街一年所賺已高出四十倍。
更重要的是，薩默斯在克林頓時代的一大劣績，就是大力主張並推動廢除1933年的Glass-Steagall Act，結束長達六十六年的金融分業經營，拆牆松綁，令商業銀行可以大規模從事投資銀行活動，為場外衍生交易及市場投機活動大開綠燈，最終導致嚴重資產泡沫，觸發金融海嘯。那一年正是2008年，表示薩默斯剛好在爆煲前賺埋最後一水。
出名恃才傲物
翌年2月，他師法凱恩斯，以「此一時彼一時」響應對其金融監管立場前後不一的批評，但平息不了他與華爾街眉來眼去的質疑，尤其是前老板魯賓在1999年中離任財長轉投花旗集團出任董事，令他得以坐正的事實。
事實上，薩默斯是惹火尤物，出名恃才傲物。在2005年任哈佛大學校長，他曾說女人在高端科研及工程上不及男人，被廣泛批評。他亦力保其涉及俄羅斯私有化內幕交易的同僚兼徒弟AndreiShleifer在哈佛的教席，令哈佛要為大部分賠償埋單，其於校內進一步聲名狼藉。最後，薩默斯於翌年初宣布學期終結時下台，哈佛則補假賠錢；後來他在財政部長職位之爭上敗給蓋特納，可能與此有關。
早於2010年中媒體傳出薩默斯將離任國家經濟委員會時，已有高級官員表示薩默斯本來志在財政部長職位，重作馮婦，但奧巴馬卻直接收歸白宮；當時他以為自己只會留在國家經濟委員會一年，然後可能出任聯儲局主席，結果貝南奇獲得連任。今回在貝南奇被奧巴馬當眾炒魷後不久即擺明車馬參賽，向頂頭大熱、坐定粒六的副掌門挑戰，看來志不在錢，也志不在小。
部分市場人士看好薩默斯，除了上述因素外，更由於協助奧巴馬應對金融危機的主要班底已三去其二(蓋特納、貝南奇、薩默斯)，盡管前者屬現時第三熱門兼奧巴馬愛將，但其學曆僅為碩士，主修亞洲政治及國際問題而非金融，且在離任財政部長時已表明歸隱之心，願否入閘已成疑問。因此，曾應付1994年墨西哥債務危機、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1999年LTCM危機、2000年科網股爆破及2008年金融海嘯的薩默斯便成為具有豐富國際金融及危機處理經驗的唯一人選。這點葉倫也望麈莫及。
薩默斯的政策取向如何呢？他的研究以公共財政、稅務勞工和經濟周期為主，在金融和貨幣政策上較少著墨。去年與J. BradfordDeLong合著的論文FiscalPolicy in a Depressed Economy亦僅推論了在嚴重經濟不景兼零息政策下，酌情性的財政擴張政策實為有效的政策穩定工具，可降低長期債務融資負擔；因此，倘於這時進行財政整頓，務須注意步伐，不能操之過急。
並非明顯鴿派
論文對貨幣政策的論述寥寥可數，如「實際利率之低異乎尋常，導致貨幣政策作為刺激措施的效果成疑，同時降低了財政刺激的成本」、「曆史清楚表明低息環境傾向帶來泡沫」等，難以判斷其完整立場，但明顯談不上鴿派，可能有助爭取政府及國會內反放水陣營的支持。如果這個猜想成立的話，葉倫在過去幾個月「修正」其大鴿派立場，也就不難解釋。
如此看來，今年第四季的聯儲局跑馬仔，稍後如無其他黑馬參賽，分分鍾變成本地正宗馬王與外來臭馬名駒之爭。雖雲猛虎不及地頭蟲，但由於遊戲規則是候選人先要黃袍加身獲得總統提名，方能接受參議院投票表決。此刻上意未明，薩默斯堂堂名門之後，又為白宮自己人、華爾街朋友，未必打算陪跑遊馬河。
本地馬季剛完，葉楚航在今季最後一場賽事力拒來犯，終反敗為勝，繼其阿頭簡Sir之後，成為另一位土生土長的華人冠軍練馬師。且看聯儲局跑馬仔最終會像本港2012年的政壇，抑或2013年的馬壇。
文人經略 - 何文俊 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