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夜中環 - 葉朗程 2013年6月26日
情陷夜中環:做第二個吳光正 - 葉朗程
■在高級法國餐廳與客人吃法國菜,豈料與富家小姐打上了交道……。
廣東話有很多俗語,我們幾乎沒有可能用英文直接繙譯,「二世祖」是其中一個例子。「二世祖」和「富家子弟」之間有分別,前者明顯是貶義的,差不多等於一個不能自力更生的廢人;後者只說明背景,並沒交代能力。
不過我們private banking這一行,其實有個行內術語,可以九成九將「二世祖」這個意思呈現出來,這個名詞叫trust fund baby。Trust fund顧名思義就是家族基金,而baby指的當然不是嬰兒,而是一朵朵的溫室小花。富豪找我們開account,很多時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他們的下一代,即是這班trust fund babies。
我認識一些行家,根本摸不清這班富豪的心理;想做這班富豪生意,永遠第一句就是吹噓自己的track record,說自己過去的投資回報率是多少多少。這班行家不明白,很多富豪都是白手興家的;換句話說,他們過去所創下的回報率,不知是幾多個百倍千倍。跟富豪談一年14.5% return,就等於走去教Tiger Woods打golf,自暴其短。
富二代可無憂不可無能
Private bankers搵生意,keyword不是return,而是preservation。富豪在我們這裏放下一筆錢,是希望我們可以好好把它管理,無論外邊怎樣風吹雨打,那筆錢仍能慢慢滾大,好讓他們的下一代能夠無憂。
當然,這班富豪也希望,下一代在「無憂」這個基礎上,可以拿一個平衡點;就如股神畢菲特所說,富豪留給下一代的錢,應該是enough for them to do anything but not enough for them to do nothing。言下之意,下一代可以無憂,但不可以無能。
這晚淩生約我晚飯,地點是一家近年非常有名的新派法國餐廳。聽聞餐廳的風格有點像「廚魔」那家Bo Innovation,但菜式更見心思。不過訂位是問題,就算已開業兩年,依然要兩個月前預訂。我未去過,因為沒有等足兩個月的耐性。早前我向淩生提及過,一直很想試一試這家餐廳。不知何故,他知道後非常興奮,說可以幫我插隊訂位。
?工後基金送多個月糧
淩生是我的client,在新加坡金融界非常有名。他只有一位千金,當然對她如珠如寶,但正因為疼愛有加,兩年前他找我替他成立家族基金,就希望能令他的掌上明珠「無憂不無能」。我建議了一個頗standard的做法,就是基金每個月給淩千金每月的「零用錢」,不設上限,sky is the limit,但附帶條件:淩千金必須找到工作,加上僱員合約證明。
基金會根據這份合約上的薪金,每月將等同數目存入她戶口。舉個例,她於ABC公司找了一份工作,ABC給她兩萬,基金就給她兩萬,而她每月的總收入就是四萬。
Of course,對於平民百性來說,這簡直是個「筍爆」的offer。可是對一位千金之軀來說,爸爸的身家過百億,但她卻每月「僅」得四萬零用,也不是容易「捱」過去的。試代入她的「處境」,每個月四萬,夠佢買個Chanel,定係夠佢weekend去Kyoto散心?我人格擔保,對於富二代來說,這個待遇算幾「陰公」。
走入這家餐廳,立刻喜歡這裏清新的格局:偌大的open kitchen 在餐廳的中央位置,客人就好像在酒吧一樣,圍著廚房而坐,邊吃邊欣賞這班廚師的廚藝。我已經早到十分鐘,怎料已見到淩生的保鑣站在門口。淩生和淩太在餐廳裏面,喝著紅酒等著,我連忙走到淩生旁邊坐下。跟他們打個招呼,淩生客氣地幫我斟酒,看得出心情非常好。
拿起酒杯之際,發現廚房裏其中一位是個女的。深啡色的頭髮束成一個小髻,穿著白色的廚師袍,雪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大大的眼睛專注望著面前的「藝術品」,右手將黑松露碎慢慢放在risotto上面。我正想把注意力轉回淩生和淩太身上,可是這位大概有一米七的女廚師,竟然慢慢的向我這個方向走來。
千金做美女廚神手勢好
跟我只有咫尺之隔,站在廚房裏的她,看來想採取主動。她說:「Hi,you must be Marcus。」竟然知道我是誰?從她的語氣,不像是和我曾經交手,看來我這個IFC張智霖,名聲已由金融街傳到士丹利街。「Daddy成日提起你,多謝你提議double up我?salary,我而家每個月好多錢剩。」身旁的淩生突然大笑起來,被蒙在鼓裏的我懂了,面前的美女廚神就是淩千金。
淩小姐叫Sharon,25歲,一直醉心gastronomy,曾到法國和意大利學廚。Sharon替自己斟了酒,與我碰杯:「呢支酒冇得賣,得Daddy個酒莊先有。聽講你千杯不醉,今晚可以試嚇你?酒量啦。」我要謹記面前這位可人兒是淩生的女兒,不可以有半點非份之想:「你Daddy同你講一半唔講一半,我係千杯不醉,因為一杯就?。」Sharon那甜美的笑聲,麻醉了腦袋的部份神經;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正徘徊在這個境界。吃完第五道菜,Sharon脫下廚師袍,走出廚房,坐在我旁邊。「葉生,how was dinner?」她一說話,我就嗅到很強的熱情果味,應該是她塗的潤唇膏。
「Can"t ask for anything better。」我老實回答。
「有冇特別心水菜式,你下次想試?」Sharon問。
「當然是你。」我很想這樣說。想了想,我用半鹹半淡的法文說:「Sorte… de saucisson… avec… riz… oeuf… 以你?廚藝,你收1,280都有人畀,肯定你?生意興隆。」聽完,她立刻仰天大笑起來。「Ok, I will try my best, and you must be the first to try。」我們再次碰杯,以示一言為定。
搭上有錢女有三個後果
時間也不早了,淩生和淩太先行離開,淩生叫我不用送他們,留下來跟Sharon多談一會。這時候,我突然醒了。搭上這樣一個背景的女孩子,後果只有三個:一,最後她要撇下我,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二,我們發展順利,難捨難離,最後步入教堂,然後我名正言順做第二個吳光正,成為百億遺產承繼人;三,我頂不順她,最後提出分手。但那時候,淩生一怒之下,我應該不是做吳光正,而是要做「小光子」,即係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最後,為了保住細佬,我堅持陪淩生淩太離開。淩太上車前問我,剛才提議了甚麼菜式,為甚麼Sharon會笑個不停。
Sorte de saucisson avec riz oeuf?「哦,即係餐蛋飯。」
葉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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