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觀視野│貿易戰休戰1年後又如何？（邱古奇）
宏觀視野│貿易戰休戰1年後又如何？（邱古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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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最受關注的新聞當數習特會，這次中美得出的成果可謂超出預期，習主席和特朗普都笑容滿臉，老特甚至給予這次會晤「12分」（10分為滿分）。不過細看雙方達成的協議內容，不難發覺這是一份為期僅僅1年的休戰協議，哪麼1年之後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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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戰並非全面停戰
在繼續討論下去之前，首先說明一點，所謂的休戰並非全面停戰，貿易戰的好些措施仍在實施，只是暫不加碼乃至有所減輕。習特會之後，中國輸美產品的關稅稅率是下降了，但其實並非太多，只是由平均57%降至47%左右，主要是美國將所謂芬太尼關稅由20%降至10%（換取中國購買美國大豆）。
雖然官方沒有點明休戰期為1年，但協議中有多個項目的暫停期只是1年，當中包括24%對等關稅（其實早在5月時已暫停，今次可說是延長期限）、美方暫停出口管制50%穿透性規則（對實體清單上的中國公司持股逾5成的子公司亦實施制裁，主要針對中國芯片企業）、中方暫停稀土長臂管轄式的出口管制、美方暫停對華造船業的301調查，暫時緩解中國船舶被徵收巨額港口費的威脅，中方亦暫停實施相應的反制措施。
雙方都有需要回血
中美同時暫時休戰，是因為貿易戰打到今日，雙方都感到吃不消。特別是美方，經濟增長放緩、通脹壓力增大、失業率升至近4年高點，相當程度都與貿易戰有關，中方祭出稀土管制殺器，嚴重威脅軍工及高科技產業，更令特朗普政府不得不尋求喘息機會。此外，中國停買美國大豆，精準打擊共和黨的票倉和老特的MAGA忠粉，若不及早解決，明年的國會中期選舉共和黨也就不用選了。
就中國而言，雖然對此戰作好準備，略佔優勢，但亦要付出很大代價。GDP保持不錯的增速，主要倚賴新三樣以及對芯片和AI的龐大投資，傳統產業及中小企在貿易戰和經濟轉型下舉步維艱，相關行業失業問題嚴重，政府需要時間去梳理。此外，中國在國產替代方面雖然取得一定的成果，但在關鍵軟件等好些領域仍雖要多一些時間自立自強。
休戰期僅只1年，一方面是因為美方至今沒有長期停戰的意願，亦反映雙方都看不清前景，不願作出長期承諾，寧可觀察1年「睇定再算」。事實上美國所面對的不確定因素很多，中期選舉結果是其一，共和黨輸了特朗普政府很可能成為跛腳鴨。更重要的是美國最高法院即將就特朗普以緊急狀態為由廣泛動用關稅是否合法舉行庭審，若老特敗訴，關稅戰非但很難打下去，過去收取的關稅也可能要吐出來（據彭博報道，投注網站的賭盤顯示，老特敗訴的機會約為6成）。
延長「暫停」機會最大
至於中國方面，未來1年將是鞏固得來不易的優勢的窗口期，產業升級和內循環會繼續推進。在稀土等關鍵資源問題上，中國表明會「研究細化方案」，將來的稀土政策會更具針對性，讓這張王牌較即時斷供更具威脅力。順帶一提，美國及其盟友正大力開發稀土和相關技術，雖然兩三年間很難擺脫對中國的倚賴，但技術攻關成功只是時間問題，中國稀土這張王牌的威力，勢將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減弱。
1年易過，休戰到期後事態又會如何發展？筆者估計不外三種情景，第一種是雙方在未來1年的談判彌合更多分歧，達成更廣泛的和解協議，關係進一步緩和，暫停的關稅可能進一步降低甚至取消，中美貿易關係步入相對穩定的階段。然而以老特的錯誤認知和當下美國的政治環境，這個最佳結局發生的機會近乎零。
第二個情景是談判徹底破裂，貿易戰進入新一輪升級階段，暫停的高關稅重新啟動甚至加碼，全球經濟將遭受重大打擊，地緣政局更加動盪。筆者估計這個情景發生的機會大概有4至5成，尤其美國國內若爆發重大的政治事件（例如全國性的暴力抗爭），發生的機會更大。
第三個情景是未來1年談判進展有限，在部分領域或取得進展，惟核心問題（例如產業補貼、市場准入等）無法解決，若雙方國內都沒有重大政治事件發生，則1年後現有的「暫停」狀態會再次延長，繼續「打打停停」拖下去。這個情景相信最有機會發生，也是次佳的結局。
邱古奇
本欄隔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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