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專欄】封建和民主並不矛盾
圖：AP
食色中環|周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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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一位叫「Dixon Lee」的讀者在我的臉書留言：「sorry，其實我都唔係好識，請問有無一d數據，可以比較一下民主利弊同封建利弊？」
我把這段剪了下來，現在有時間才回覆。一如既往，我不會回覆讀者的留言
，認為是浪費時間，但是，有價值的回覆卻是永不吝嗇。以上的問題並沒價值，但回覆卻是大有價值，因這關係到一個經常會犯上的謬誤。這謬誤就是：封建和民主並不完全互相矛盾，反而，這兩者卻是大有關係。
所謂的「封建」，講的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關係，它對應的是中央集權，以及官僚系統，而不是民主不民主。查實，在南北戰爭前的美國諸州，它的本質是封建的，只是有民主選舉罷了。
在中國，早在秦漢期間，已取消了大部分的封建成分，代之是官僚政府。反而，在歐洲，一直到幾百年前，還是封建制度。中國的廢封建比歐洲更早得多。
官僚架構講的是法律，封建則主要講習慣法，各處鄉村各處例，論到成文法，古代中國比古代歐洲更加完善得多。
好了，現在講到歐洲封建領主和國王的關係，他們並非完全其下屬，而是有著一定的自主權，擁有自己的私人財產。在中國，直至漢朝初期，官吏所享有的，是「食邑」，不是由中央政府出糧給他們。官員們憑著食邑，即是自己的田地，可以養活奴僕，有自己的一team部下。
當國王要出兵時，又或者是籌錢，就要把封建領主，也即是諸侯，統統叫來中央政府，要他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好了，這時他們就要看看國王有甚麼理由，要他們出錢出力，究竟合不合理了。於是，他們就派代表去中央政府，去監察政府這些做，究竟合不合理。
這就是議會的出現成因。在中國，也有類似的制度，不過是在堯舜時代，夏朝成立時，已經沒有了。因此我常常說，很多人以為中國的制度比較落後，實際上，從某程度上看，古代中國的政治應該是更為先進才對。
現在中央政府有了議會，由於在封建世界，領主和子民的關係，也是根據不成文習慣法之下的關係，於是，很自然地，當領主們要錢或要人去打仗時，也要成立類似中央政府的議會的地方議會，這就是民主的前身。本來只有貴族才可以參加，後來貴族缺錢，有財產的人也可以參加了，跟著，由於要打仗，足年齡的男人也可以參加了，由於要擴大參軍年齡，滿18歲的年輕人也可參選和投票了，要黑人參與戰鬥，男人打仗時，女人要幫忙經濟，因此，他們也有了權力，這就發展出民主來了。
所以說，民主是在封建社會比較容易演化，反而是在官僚化了的社會，走了另外一條路，更加難以演化出民主來。個人權力很大的小團體，如加勒比海盜，就是用民主投票的方式，選出領袖。在地方勢力被消滅了的官僚社會，則比較難以演化出民主制度，因為地方勢力已被滅絕，沒有制衡中央政府的能力。正如在當年的港英政府，立法會全由委任產生，民主程度較高的，反而是新界的鄉議局。
此所以說，更為先進的清朝中國，要想演變成民主社會，反而變得更不可能。而表面上更為落後的明治日本，封建的意味更濃，但卻更容易改變成為民主國家，因為它並沒有從封建走向官僚。當然，在民主化之後，才走向官僚，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簡介：
周顯，著名的炒股理論家，吃喝玩樂家，不著名的歴史學家、政治學家，過去還曾經當過社論主筆和武俠小說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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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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