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缺乏縝密思考的能力 財經/地產
在去年的黑暴及今年的新冠疫情期間,我倒是發現一種過去沒有注意到的缺點,便是不少港人心思不怎麼縝密,在作重要決定或判斷前,不懂得從頭到尾排查自己有無錯誤,所做之事有無漏洞。欠缺了認真態度及習慣,是成不了大事的。香港人所用的形容詞「符碌」
正是這些人的寫照。
舉兩個例子。一名前議員犯了法後棄保潛逃,舉家逃亡至丹麥,卻忘記了把銀行戶口資金都調走,戶口被凍結還敢要銀行解釋。我不會同情其作為,但卻驚訝他做事如此粗疏。棄保潛逃本身已是一罪,勾結外國勢力、偽造行程欺騙法庭,是新犯的罪,這甚至可能觸犯《香港國安法》,以前所謂「眾籌」得來的資金下落存疑,哪個負責任的執法機構會容許這些逃亡者大搖大擺地將資金調來調去?美國說「制裁」某些內地與香港官員,這些「制裁」本身十分無理,但受到影響的官員及其直屬親人在美國的資產一樣也被凍結,可見凍結是國際標準,沒有甚麼值得奇怪。
機場防疫措施粗疏
這位前議員應該沒有學過博弈論,此學問的核心是你自己出甚麼招前必先要思慮對手會怎麼還招,若是高手,尚要考慮到以後的7、8步怎樣走。要求這位前議員懂得7、8步顯然是陳義過高,我們不是仍記得當日他強搶政府女官員手機後躲入男廁偷看嗎?此等狂躁性格的人沒想過所做之事的後果,我們其實也不用真的奇怪。
思慮不周之弊又並不只是狂躁政客或一些年輕人才有,香港政府在疫情中,亦暴露出同一弱點。今年我兩次從外地坐飛機回港,第一次飛機甚滿,頗有風險;第二次則前後左右都空蕩蕩,加上我全副武裝,有如太空人,倒是不懼。抵港後反而覺得機場才是最大的安全威脅。不能說機場人員完全沒有防範外來病毒的入侵,但漏洞卻隨處可見。在機場排了很多隊,雖說有幾呎的社交距離,但一些不明國家來的旅客卻不一定遵守規則,也沒人維持秩序。更有甚者,所排的隊伍,常有「打蛇餅」現象,我與前後的人或許能保持足夠距離,但在彎來曲去的「蛇餅」中,身邊1、2呎內不難見到有人連口罩也戴不好,使人忌憚。檢測了後,第一次尚未得到結果便可自行乘的士回家隔離,第二次則要等到有陰性結果才可叫的士,但理論上都無法排除可把病毒帶入市區。至於戴在手腕上頗有彈性的追蹤器,就算不懂縮骨神功,用些肥皂也可輕易將它脫下。整個抗疫的政策及細節,我們若小心觀察,尚可找到大量漏洞,今天香港抗疫成績頂多是差強人意,與決策者沒有多角度地排查漏洞脫不了關係。
在進行複雜的大項目時,沒有縝密的思維是會有災難性後果的。舉個例子,嫦娥5號的登月計劃中間任何一環節出事都十分危險,但據報道,登月計劃的其中一個指揮員卻是位年僅24歲的年輕人,這足見內地的年輕人已可堪重任。希望香港也能重建思慮周詳的氛圍。
港府管治漏洞百出
這目標不是易事。香港的經濟結構是自由市場,這種體制對做事都有完美計劃的要求不是很高,因為決策分散,就算有錯誤,社會也不會垮下來,有時一個人或一間公司的錯誤還會成為另一些人的機會。不過,國家安全及生命安全,卻與自由經濟屬於不同的領域,一涉及國家或個人的安全,所制定的政策卻必須滴水不漏。這點倒已是香港的弱項。
去年的黑暴中可見,政府做事慢手慢腳,除了靠警隊外,完全缺乏戰鬥力,在公務員、立法會議員及甚至司法界中,都隱藏或明藏不少對保障國家安全毫無興趣的人,政府對此也是得過且過,任由管治架構漏洞百出。香港是中國一部分,中央眼見及此,不由得不替香港堵塞這些漏洞。香港回歸23年後,中央與大多數港人仍是希望保持一國兩制,但我估計,捍衞一國兩制的形式將來或許會有些改變。
既然香港政府並無能力使國家安全在港不受到損害,那麼內地便只有出手。設立國安局制定《香港國安法》是重要的步驟,但香港的司法制度仍是漏洞百出,法官可獨立地判案,但有些人獨立地不受幹擾地錯判,且數量不少,制衡不足,早已引起社會不少人的強烈非議。下一個填補漏洞的重大行動可能是在《基本法》的框架下改革司法制度。
抗疫涉及人身安全,不能靠自由市場。香港的抗疫進退失據,政府不肯下決心在現行政策下再加上全民檢測,惟有坐等疫苗救命。但需時甚久,中央會否看不過眼,出手幫助香港抗疫,不知道。
(本欄逢周五刊登)
用經濟學做眼睛 - 雷鼎鳴 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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