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方集：毋忘9.28
■一幅記錄去年維持了79天的雨傘運動的圖畫。 由作者提供
雨傘運動又快一年了，今天很多支持運動的人挫敗感都很強；覺得一個那麼大規模的運動，有一個那麼好的開始（主要原因是政府的犯錯），結果卻功敗垂成，好像甚麼成績也做不出來。近日，香港警方開始起訴佔領人仕，似乎建制
佔的上風越來越厲害。
利中港政府成長
我在不同報刊文章的讀者當知道，不論是佔中的前和後，我的態度都是比較樂觀的。我既不同意事前建制提出的社會因佔中而大亂；佔動行動最終延至79天才結束，的確是三鼓而竭。
我堅持，事件雖然帶給很多人不方便（部份是政府為爭取支持特意造成的），長遠對香港甚至整個中國的政府成長都產生正面作用，今天，我的看法仍然如此。
我希望大家能夠用一種樂觀正面的心情去紀念9月28日這個日子，一個由於當權者犯錯而導致全香港數十萬人上街的社會運動。事件證明了大部份的香港人都是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的。我們每年都記念六四，相對起來，六四是那麼遠，結局是那麼悲慘，9.28不是。
逛書店看到余英時教授寫的《中國與民主》（天窗出版社，2015）。我雖然是余教授的忠實讀者（學術文章除外），卻沒有留意他寫了這本新書，仔細看余教授的自序，原來原書名是《人文與民主》，2010年台灣時報文化社出版。
港版增加了兩篇余英時在港發表有關公民抗命與真假尊儒的文章（分別在《蘋果日報》和《開放雜誌》），其他的文章原來在台灣發都表過，談的主要是文化和民主的關係。
余教授的文章首先肯定民主在內的普世價值，重申學術是無分國界的。他引老師錢賓四校長先生所講：「國學這事應該會隨著時間而被淘汰」。
但在肯定民主的同時，余教授亦提出人文修養是社會發展的基本條件。單是一人一票的制度很容易被人挾持，沒有文化的養份，民主便不是高質素的民主。這方面，余教授是相信菁英主義（elitism）的。
出生於1930年的余教授，是香港新亞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畢業後便赴美升學，哈佛大學歷史學博士，除了l973至l975年在香港出任新亞書院院長外，畢業後一直留在美國。
自從中國開放，在海外揚名立萬的學者一直是中共統戰的對象，中國的知識份子向來喜歡親近權力，很多學者一踏足祖國的土地，頭腦便變得又紅又脹，隨著新曲起舞婀娜多姿。
誰最愛抨共產黨
余教授似乎是例外，上世紀50年代離開故國後，余教授唯一一次訪問大陸，是於1978年率領官方代表團訪問大陸，此後他就再沒有踏足。對中國的進步既肯定但亦保持一段距離，這既是風骨，亦可以是盲點。
諤諤之士余教授雖然反共立場鮮明，曾經出錢出力支持流亡美國的六四學運人士，但本身對政治卻有潔癖。他論大師陳寅恪的文章受海內外推崇，他曾經這樣說：「政治是俗人之事，對於高雅出塵的陳寅恪卻是無足輕重。」余教授一直拒絕接受中國崛起論，有人批評這種態度是源自他於沒有近距離觀察到中國經濟開放後帶來的爆發力，是偏見。
我接觸很多的反共（更正確的說是懼共）人士，是越接近權力越恐懼。1984年中英和談草簽後，最急於移民的很多都是做中國貿易生意的；我聽到對共產黨最猛烈批評，是來自共產黨員的。
究竟是因了解而分開？抑或是保持距離令我們客觀？難說。
張宗永
思博資本高級合夥人兼亞太區總裁
本欄逢周一刊出
張宗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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