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大還是央行大？
政府大還是央行大？
英倫銀行可以繼續加息收緊政策，英鎊的吸引力還是會跟美元拉近。(資料圖片)
英國新政府宣布減稅計劃，本來疲弱英鎊跌勢加劇，而最有戲劇性的發展，是由於英國長債損失慘重，隨時令到一眾退休基金爆煲，英倫銀行為此政策急轉彎，要在市場上買入國債。
退休基
金本來是沉悶無比的東西，僱員定期供款，退休後提款，一代又一代延續下去，而基金持有最多的是國債這種同樣沉悶的資產。不過，只要有被政府打救的預期，再沉悶的投資都會變得緊張刺激。那些幾乎爆煲的退休基金，從事的是一樣稱為Leveraged Liability-Driven Investments的設計，大意是利用手頭上的國債作抵押品，借入更多資金，再用來投資國債甚至股票，做法跟借孖展炒股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國債表現好，如此槓桿安排當然可以讓基金賺取可觀回報(以及高昂收費)，而基金帳面上亦會相當亮麗，畢竟持有的都是保守無比的國債。只是當債市一反常態，幾日內急升1厘，令長債價格下跌幾成，以小博大的退休基金自然要撲水救火。一如所料，央行總不能白白看著退休基金舉手投降，觸發難以想像的市場恐慌，無可選擇還是要出手救市，再一次讓預期成真，為下一個道德風險鋪路。
事件帶出的另一有趣討論，是負責貨幣政策的央行，是否間接受制於負責財政政策的政府？理論上，英倫銀行獨立於政府，不受政治牽連，只以維持通脹目標為責任。只是當政府發神經，莫名其妙地在不適當的時候推出大膽的減稅政策，市場為此出現動盪，英倫銀行難免要加入戰團，不能坐視不理。
這其實是個經濟學的經典話題：到底是貨幣獨大，央行視乎目標決定利率去向，國債無論要付出較高或較低的利息，政府只能被動地調整收支配合？還是財政獨大，政府自有一套收支的想法，減稅又好花錢又好，為了配合債台高築，央行只能調整息率以防止國債負擔失控？
英鎊在宣布減稅後大跌，再在政府轉軚後收復失地，我認為可以這兩種獨大的情況解讀。投資者先是擔心財政獨大，央行要為來勢洶洶的財政改革減慢加息進程，英鎊將來的回報不樂觀，因此下跌。後來的劇情發展，是政府的發神經受到政治現實約束，減稅計劃難以順利推行，貨幣獨大仍是硬道理，英倫銀行可以繼續加息收緊政策，英鎊的吸引力還是會跟美元拉近，英鎊就回復原狀了。
作者為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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