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偏誤需「魔鬼代言人」
2014年01月08日
筆者曾介紹希思兄弟近作《零偏見決斷法》，當中的「決策四大惡棍」，以選項狹隘為首。本周續談二號惡棍：確認偏誤。其實此項以往在本欄也曾多次講述，一句講晒，就是先有結論後補推論，不停尋找證據，去支持自己希望是真的事實。經典一例是提供兩份研究予煙民，一謂「吸煙致肺癌」，另一則「證明」不會，煙民多只肯閱讀、相信後者。
先有結論後推論
確認偏誤的麻煩處，是它常常躲藏在我們公認優秀的品質背後，例如勤奮、百折不屈、萬眾一心等。例如一群企管人，看似日以繼夜搜集資料，進行分析，但如果早有潛台詞，是預設的結論絕不容改變，那雖然看似鞠躬盡瘁，實際上只是一班決策「馬多夫」：齊齊造假𠱁大家。最百折不屈的「表演家」，莫如時興天才表演節目中，最「騎呢」的參賽者。如沒驚人毅力，被人笑兩笑便走頭，肯定連台也不敢上。但偏偏卻又只有韌力，而不能客觀地自我評估：別人對毅力的讚賞，照單全收，化為動力；其他對演出水準的批評，卻不隨之改正，我行我素，才會長期騎呢而不進步。
眾志成城是好，但當變成沒人指出團隊方向有誤，同樣大鑊。企業併購史上，其中最「杰撻撻」一頁，當數一九九四年桂格(Quaker)用十八億美元，買入思樂寶(Snapple)。據當時市場分析師的評論，作價比合理水平高了十億，即買貴近一倍。但掌舵人Smithburg挾十年前買中佳得樂(Gatorade)，增值十倍的往績，公司上下一體支持，全無異議。最終釀成巨禍，非但沒有想像中的協同效應，還令公司債台高築，最終於三年後將思樂寶「打靶」，賣價僅得三億，即數載間蝕去逾八成！Smithburg下堂求去，「遺言」是惋惜當時竟沒人來攔一把。
人之將走其言也善，Smithburg退位後的懺悔，乃是解決確認偏誤的正途。古時天主教教會在決定封聖前，有一號人物，專職負責查找準聖徒是否有任何不適任的事證。此一角色別號「魔鬼代言人」，難處可想而知。一個簡單數據，可以理解魔鬼代言人的效用：一九八三年起教宗廢除此制度，封聖的速度比世紀初快了廿倍。當然，錦上添花人人曉做，全職反派卻很難為。如果認為易當，男士請先照鏡自問，當太座問及「套衫靚唔靚？」、「我肥嗎？」時，敢否冒死說實話再講。
全職反派難為
魔鬼代言人既要敢言，也要有料，否則容易淪為「包拗頸」式口舌之爭，反而分化團隊。但如有具經驗、資深的成員肯做，幫助會很大。例如股神巴菲特，其魔鬼代言人當然又是人所共知的蒙格。當巴菲特想投資乜收購物，向蒙格推介，十有八九答曰：「No」、「這是我聽過最蠢的事情」或「講笑咩」，然後詳列各式失算與風險；但若巴老能夠拆招，仍有信心堅持己見，到蒙格謂：「好，預埋我」，那兩兄弟便可大注出手了。
豐盛金融資產管理董事
黃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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