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夜中環：定海神針 - 葉朗程
情陷夜中環：葉朗程點醫腎虧？
蔡東豪寫財經和企管寫到出神入化，很多人都知。人步入中年，開始著重健康，所以蔡東豪近年也寫跑步和養生。觸覺敏銳，想法刁鑽，財經又好，養生又好，蔡東豪寫得一樣引人入勝。最近一篇，他簡簡單單，寫「坐」，已經嚇死好多人。
文章的重心，說明坐的禍害。圖文並茂，蔡東豪附上照片一張，應該是他的辦公室。窗明幾淨的空間，一部電腦放在bar枱一般高的地方，沒有高凳。蔡東豪要對著電腦工作，必須站著。「我信客觀環境多過自己的意志，決定改變工作環境，從今以後，我企。」他在文章這樣說，誓神劈願，以後要企多過坐。
我問過媽媽，蔡東豪寫嘢好啲，定「你個仔」寫嘢好啲。媽媽老實不客氣，言語間帶著「問嚟都多餘」的語氣：「阿仔，人哋寫嘢真係有內容。」兜口兜面講真嘢，hurt。我每星期都有1,800字，唔係內容？「一萬字都好，唔代表有內容。」媽媽學富五車，講究文字，要她比較蔡東豪和葉朗程，幫理不幫親的結論，理所當然。
■看過中醫後，筆者開始聽從蔡東豪文章的忠告，決定平日多企。因為企得多，自然會硬。
蔡東豪寫嘢阿媽信十足
蔡東豪又說：「坐的危險，不是新意思，60年前英國權威醫學期刊刊登一項研究，發現企著工作的巴士售票員，患心臟病機會，比坐著工作的巴士司機，低出一半。」我對這些醫學數據，一向半信半疑，但阿媽信到十足。兩天前，我回家吃飯，阿媽全程企喺度食，還親自走入廚房添湯添飯，不假手於兩位菲傭姐姐。
「媽，矯枉過正啦。」我衰多口說，結果累人累物。「你哋都唔好坐啦，企起身食啦。」母命難違，一家人齊齊站起來圍著一桌的餸，似起壇作法多過似食飯。企住嚟食，只是想像一下也覺滑稽，我們一家也邊吃邊笑起來。但飯後的感覺，著實不錯。吃很多，步履依然輕盈。蔡東豪buy「企」，似乎有道理，但坦白說，他寫這篇，對一些跟我年紀相若的「年輕人」來說，冇 feel。
整篇文章，一言以敝之，就是「坐得多會死快啲」。年輕人，最怕唔係死。就等於你跟一個十歲小孩說，唔讀書，第日大個會做乞兒，佢肯定唔會驚。年輕人唔怕死，小朋友唔怕做乞兒，唔係因為佢哋真係唔驚，而係「結果」太遙遠，唔識驚。後生女，唔怕死，只怕醜。你同個女人講坐一分鐘會老一年，肯定佢瞓覺都同你企喺度。女怕醜，仔怕乜？本來，我都唔知，因為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上星期的感冒初癒，食得西藥多，個人好似燥燥哋，於是這天提早放工睇中醫。診所在中環的德己笠街，醫師姓張，看過挺多次，算是熟客。上去的時候，只有醫師和助手。張醫師在我心目中是大好人，每次登門求醫，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張剪報。「三十中醫師牛頭角義診，千份沖劑贈市民。」大好人的缺點，是有碗話碗，有碟話碟，不會同你轉彎抹角。
未伸手給醫師把脈，先伸舌頭，醫師說：「心火好盛。」即係點？「唔夠瞓。」大佬，我嘅客遍佈大中華，一日60小時也不夠用，睡眠是奢侈的。
之後，伸手把脈。唔對路，平時把脈，唔會把咁耐。把完右手，再把左手，張醫師終於緩緩吐出三個字：「你個腎。」就文法而言，「你個腎」三個字唔算係一句complete sentence，但畫公仔唔使畫出腸。從醫師的眼神，斷估佢都唔係想話「你個腎健康到冇人有」。
如果你有看過《西遊記》，你會知道，對於東海龍王而言，最重要就是那支「定海神針」。腎，從男人的角度看，就如東海龍王的定海神針，無針豈能成王？醫師說出「你個腎」的時候，那刻恍如絕世天劫，我差啲想問佢我仲有幾耐命。
都市人腎虛原來好正常
臨別前，從醫師手上接過藥，我忍著淚問：「係唔係好虧？」醫師大笑幾聲，和靄的說：「少少虛啫，唔使擔心，都市人都係咁。」最安慰一句，並不是「少少虛」，而是「都市人都係咁」。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的，自己衰到貼地都冇所謂，最緊要知道大把人陪你衰。「都市人都係咁」，即是I am not alone，great news。
回憶蔡東豪那篇「坐」文，再加埋醫師的診斷，第六感驅使我忽發其想：坐得多，對男人會不會有那方面的影響？網上搜尋兩者的關連，看到一段文字，是否真確，不得而知，但一講到呢家嘢，男人永遠要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
「久坐都不好，像出租車司機、辦公室一族的男士，最好每隔40分鐘就起來活動八至十分鐘。」同一段文字又稱，坐的凳太硬，時間一久，前列腺會沖血，增加前列腺炎的風險；坐的沙發太軟，會使整個臀部陷進去，睪丸的溫度上升，生殖功能會受影響。
食家蔡瀾說：「我對食，有一份執著。」對食執著，是一個層次，有能力的人，當然要食好嘢。但我哋男人，最驚唔係冇好嘢食，而係就算有好嘢食，都「冇能力」食。因此，我們要信蔡東豪，從今開始，企硬。企得多，自然會硬。
後生仔，最擔心唔係死，而係點樣死法。套一句李連傑在《投名狀》的豪情壯語：「我們男人，只能戰死，不能餓死。」
葉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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